2015年3月23日 星期一

幾時得閒飲茶

 
因工作緣故經常要回答市民查詢,從前別人用廣東話問,我就用廣東話答,別人用普通話問,我就用普通話答,但近來越來越多人用普通話問,而我,面對普通話的提問,我卻用廣東話回答。除非對方真的沒有能力聽懂廣東話,我才說普通話。我不是討厭普通話,只是當共產黨對香港的語言政策步步進逼時,我的自然反應就這樣走出來。

記得幾年前自己是不會這樣執著的,但是近年來教育局熱切推銷的「普教中」(中小學以普通話教授中文科)及他們稱廣東話為中國的方言,都使我感受到廣東話在香港有存在危機,不得不捍衞。

在共產黨的眼中,最怕分裂,最怕被奪權。若然地方有自已的文化和語言,便會導致地方勢力抬頭,團結起來反共奪權。故此統一最重要,甚麼都要統一,統一語言便是統一全國。於是共產黨努力地抹走地方語言,香港的粤語亦逃不過魔爪。在共產黨的抹黑下,我們從小到大都被灌輸粵語是次等語言,難登大雅,亦不能寫出來,最好學習普通話,我手寫我口,有助提升中文水平。

然而,最近讀畢彭志銘及鄭政恆合編的《香港粵語頂硬上》後,更進一步知道粵語其實接近中古語系,我們常說的「幾時」,《水調歌頭》裏劈頭第一句蘇軾便問「明月幾時有」;「得閒」則有《楚辭》中的一句「君思我兮不得閒」;而「飲」字在古漢語中亦常有運用,如孔子在《禮記》中便有「飲食男女」。為何竟說粵語粗卑?其實一句「幾時得閒飲茶」,能講能寫,既古雅,意思表達得準確又簡潔。仍要貶低粵語,真係無計﹗(李清照的《一剪梅》有句「此情無計可消除」)

普通話只得四聲,粵語則有九聲,唸起詩來抑揚頓挫,加上很多詩歌其實都合粵語平仄,但卻違背普誦話平仄,用普通話唸反而不夠悅耳。書中有個例子便是柳宗元的《江雪》︰「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。孤舟蓑笠翁,獨釣寒江雪。」,「絕」、「滅」和「雪」用普通話來讀,此三字音長,沒帶何何意境。但用粵語來讀,字音短促,具頓挫完結之感,字音配合內容,帶出作者孤獨的感覺和冷落蕭條的意境。

當年五四運動胡適等人提出「我手寫我口」的白話文運動,其實只是針對文言文艱澀,決非針對任何語言。但竟成了共產黨用來對付粵語的口號。

廣州已用了普通話報新聞。媽媽回到家鄉潮州,她告訴我家鄉的人都講普通話,不講潮州話了,真有點擔心潮州話失傳。很多地方打輸了的語言仗,香港決不能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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